中午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猪肉烩酸菜。早晨割了二斤五花肉,家里那个传女子说不想吃猪骨头了,于是就没买骨头。酸白菜是我用祖传秘方腌制,总共腌了12苗,送邻居和朋友几苗后,自己就所剩无几了。
腌菜是我每年不折不扣的怀旧实践,每年我不但腌制长白菜,还要腌制芥菜、蔓菁、芋头、萝卜和黄瓜等下饭菜。而且一腌就是大大小小的好几瓮,好几坛子。腌下这么多菜,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吃,而是为了体现我的存在感,都给朋友和邻居送了。为此,我常常地自我调侃说:“纯属是瞎操心。”即便是这样也不长记性,到了来年的秋天依然还是这样腌好几瓮菜。邻居和朋友们都好奇地说:“三哥你怎么就学会这一圪蛋灰技术了?我们一腌就坏了。”我自豪地用慈祥的眼睛狠狠地瞅了他们一眼说:“腌菜是需要手气了。”他们似懂非懂地活眨着眼睛在寻求答案。其实这就是“经验战胜知识”的典范。是了,腌菜的确是需要手气了。至于有没有科学性,我就不得而知了,反正家乡的父老乡亲就一直这样口口相传下来的。这就是为甚有的人一腌菜就臭了的原因,有的人即便是再邋遢怎么腌也坏不了。
小时候家里穷,我最愁的就是冬储腌菜。那时我们一家子一次就要腌制5大瓮白菜,每一次白菜需要在大锅里的滚水里焯一下,俗称熟腌,这5大瓮白菜没有个两三天是焯不完的。
你说那时候人穷还可能穷讲究了,非得要把白菜焯一遍才能腌制了。不像现在拿回来把外面的老叶子和梆子掰下去扔了即可腌制了。后来我听母亲说:“生腌的菜吃现猪肉好。”现在终于明白了,那时家里穷的粮食都不够吃,哪里来的现猪肉了。焯菜其实就是为了去腥,也是为了提高无奈地生活质量,在那个少吃没穿的年代真是难为我的父老乡亲了。
小时候的酸烩菜几乎每天一顿,只是挖一勺子猪油,质量当然谈不上。酸菜天生的搭配就是猪肉和猪骨头,而且油必须要大。有了它们就是人间最美的饭菜,没有就是“忆苦思甜”和“不忘初心”的回忆和安慰。
我们小时候是吃的清汤寡水的酸烩菜,主食几乎是玉米面窝窝头,吃的我胃里直吐酸水。直到现在,我对玉米面没有一点感情,看来还是那个时候吃得伤了自尊心了。人穷还志短,没有一点儿创造力。人们那个时候就不会变着花样尝试炒菜,不管是谁们家几乎都是烩菜。真是王迷兰!由于那种清汤寡水的酸白菜吃得多了,印象中即便是过年炖猪骨头,母亲也不往里烩酸白菜,而是选择干豆角,或者干瓜条烩。
我当兵后部队不做烩菜,我给家里写的第一封信就是汇报了每天吃炒菜,不用吃烩菜了。后来我复员回到了家乡,改革开放开始了,日子逐渐好转了,吃肉再也不是什么奢侈的事了,于是我又喜欢上吃猪骨头烩酸菜了,看来人从小留下的舌尖上的味道,你是永远也忘不掉的。
吃烩酸菜最后一定要用滚水冲一碗菜汤,那才是一种完美的收官,这也是一种对猪肉烩酸菜的起码尊重,更是我一贯追求的执着程序。感觉不喝这碗汤,心里就不踏实。为此,为了这一口,我也付出过沉重的代价。我相亲那会儿,人家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学教外语的老师,当她发现我顽固地不会说普通话的时候,竟然吃完饭还冲了一碗菜汤,在她看来我喝的是泔水,于是果断地离我而去。气得我当年过年写了一幅对联。
上联:烟也罢,酒也罢,普通话也罢。
下联:有也行,没也行,一个人也行。
横批:不过如此。
网友齐伟给我留言:“三哥威武!”我说:“喝菜汤还威武了?让人家不要了。”他说:“执着做自己,威武。我家也保留这个习惯。”啊呀呀!你怎么不早说?真是志同道合呀!这回我们有了共同语言了,可是找见一个知音了。